第十三章

  少女的目光，其实从来没有停止追随那抹赤色。
  只得用眼角馀光捕捉那不再为自己停留的身影，风音早已失去与他对视的勇气。
  可这并不代表她能够立即接受从此失了他的踪影。
  千切就好像人间蒸发那样，连经常出没的地点也没能再见到他。风音观察了好一阵子，甚至偷偷观察了他所属班级的动向，结果就是下了他确实不在了的结论。
  风音是曾做过总有一天会与他彻底分离的准备，但他的消失来的太突然，令她本就空虚的心备受失落折磨。
  这一天，来的实在太快了。
  在校门口等到黄昏，连相似的背影也没能见到半分，风音独自一个人落寞的朝家的方向走。
  「喵！」
  「啊......」
  风音蹲下身来，看着走到自己脚边的黑猫，「小傢伙，你是之前那隻小猫吗？」
  黑猫当然听不懂她说的话，只是眨着大眼，尾巴晃啊晃的。
  看着牠讨喜的可爱模样，风音瞇起了眼睛，勾起勉强的笑容，「会摸摸你的人今天不在喔......那么由我来可以吗？」
  伸出手来，她尝试抚摸猫咪的头，却因为是头一次这么做的关係动作鲁莽了些，惹得黑猫呼嚕一声低吼，随即戒备的弹开。
  「啊，对不起......」还想解释点什么，但看到黑猫对她齜牙咧嘴的样子，风音心里忽地一阵发寒。但是，她仍是伸出了手，「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
  在她向前一步之际，黑猫就这么向后跑开，跑得一下子就不见其踪跡。
  迈开的步伐很快的迟疑在原地，风音缓缓站起身来，但那头却依然低垂着。
  如果刚才千切在的话，黑猫肯定不会跑掉——她是这么想着的，却在无意间将猫与千切重叠，忽地觉得方才的想法可笑至极。
  她不认为千切还会像从前那样愿意待在她的身边，失去才能的她宛如被归类在没有才能者的那一边，与他已是不同世界的人，千切见了她也只会像猫那样躲得远远的。
  可是，她却依然想要触碰他，想在咫尺间感受到他的存在，想看他再一次对自己露出微笑。
  什么都好，就算只是隔着千里注视着，那份微小的愿望也能被满足。
  从书包里掏出手机，风音胆怯的打开通讯软体，并伸出发颤的手指点开了搁置几个月的聊天室。
  「你还好吗？」由千切传来的简短字句，就这么映入她的视野里。
  回想了时间点，这甚至是在他找来自己班上的前一天传来的。
  风音开始往前查看这段时间她尚未已读的讯息，一句又一句的担忧从另一头传来，然而总是没能得到回应。可即使如此，那份关切一直持续着，就好像只是为了等到她的一句「我没事」那样，字里行间都是期盼。
  突然觉得自己很傻，风音的眸子闪动着。这么晚才了解到没了这份温度的自己是如此后悔，就算留下了空白，她也不想再让空窗延长。
  就像方才溜走的黑猫那样，如果她一开始就追了上去，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呢？她不知道，但是，她肯定不会对拥抱渴望而追逐的行为感到后悔。
  缓缓的，「你呢？」二字排列在当时那句问候之下。
  那份思恋，早已无法让少女继续自欺欺人。
  「听说了吗？那个蓝色监狱？」
  「那个新闻我看了喔，那些人疯了吧。」
  「到底在想什么啊，那种莫名其妙的理念跟制度......」
  最近学生引起讨论的，莫过于足球协会召开的记者会了。
  风音也是偶然在家人观看新闻之时注意到这件事的。不过，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这件事和千切的消失有关，令她立刻搜集起所有跟蓝色监狱相关的报导与资料。
  千切可能参加了蓝色监狱一事，为她带来了绵绵的忧愁。
  被淘汰者将终身无法加入国家代表队——这一残酷的条件，让风音顿时產生了千切可能是以自杀心态找理由葬送自己的足球生涯才选择加入的，就像自己当时并不死心而重回田径部训练那样。但是，这只是其中一个猜测而已。
  她始终没能忘记，那个姿态炫目的少年奔驰着的自信表情。她相信，他本身也不可能忘记那样的快感。
  豹马......你到底是给自己一个机会放弃，还是......
  再给自己一个机会东山再起——风音现在想要这么相信，因为是近乎放弃状态的他选择了再次接近足球，她想要相信，是他的热情尚未被浇熄，她更想要相信，自己所嚮往的依然是那个极力拥抱梦想的少年。
  那疾速的身姿，是种在她心田的种籽。那毫无悬念的自信，是令种籽萌芽的养分。那闪闪发光的姿态，才是佔尽满山满谷风采的关键。
  早在好久之前，速度就成了契机，真正佔据她心头的，从来都是千切豹马。
  「听说千切也加入那个计画了耶？」
  「真的假的，他不想我还以为自己是天才吧？」
  「没了速度的他会成为炮灰的啦，肯定很快就会哭着回来了。」
  学生们无情的谈论着千切失败的未来，只有风音选择在脑海里描绘凯旋而归的他。
  哪怕只有微乎其微的机会，她也想再度看见千切发自内心愉快的模样。
  「加油，豹马。」在聊天室输入了讯息，风音笑的像是要哭出来似的。
  保存在内心里的，仍是对追梦绝对自信的少年。风音苦笑着，看着自己在聊天室内成了讯息全都未读的那一方，她逐渐习惯了。
  早就被讨厌的想法不知道冒出多少次，风音后来才认为她是被千切给封锁了。察觉到这件事的她曾躲在房间里难以掩饰的落泪，不过，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她并不觉得自己多无辜。
  她就像是连蓝色监狱也没胆去的足球选手，是长跑到一半中途退出的胆小鬼。所以，她没有资格再对其中的选手说三道四了。
  不被相信也没关係，不被看好也无所谓，作为无数观赛者之一为其祝贺吧，在他抵达终点之时，隐没于人群之中祝福。
  「这一次，请不要放弃。」在形同只有自己一人的聊天室里头，她又多添了几句。
  她也不会放弃了，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持续的、默默的、安静的爱着他。
  就像九岁那年起一样。
  「鰐间学长整天哭丧着脸喊老哥的样子，你没看到真是太可惜了。」趴在床上，风音一面笑着一面在聊天室里打上这句话。
  虽然不晓得蓝色监狱内是怎么运作的，但从记者会上的内容来推断，就像返回学校的鰐间计助那样，至少目前陆续回归校园生活的选手能确定都已经遭到淘汰，而还没有归来的，就表示在体制内撑了下来，想必现在还在里头奋战着。
  「豹马还留在里面的吧？接下来也要加油啊！」动了动手指头，风音又敲下这几个字。
  把手机随意摆在一旁，她摊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
  每当想到什么的时候，风音就会像这样在聊天室里传讯息给千切。即使他看不见了，她还是会在里头分享一些她的想法、日常的琐碎和对他的关心，就好像自己还能跟他对话一样，即使得不到回应，至少也紓解了她的思念。
  豹马他......真的一步步在前进了......
  那本该深埋于心底的灰烬，随着千切待在蓝色监狱的时长拉长而逐渐重燃。
  梦想从来就没有结束，只是她有没有去想的问题而已。
  「你居然赶得回来，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风音主动打电话让我回家吃饭，我怎么能不回来呢，妈妈？这是值得庆祝的日子对吧？」
  连身为眾议院议员的哥哥都特地回老家，就像是在庆祝什么似的，餐桌上摆上费尽心思的餐点，家里的气氛特别欢快。
  「你能够想清楚我很高兴啊，风音，但是部门的问题......」
  「我们是支持风音的吧，爸爸？」
  从回来起就笑容满面的，哥哥和善的看着风音，「要是风音以后在体育厅工作的话，我们兄妹俩就能互相关照了，这不是很好的选择吗？」
  父亲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而风音则是泰然自若的吃着母亲煮的晚餐，完全没有反对其兄所说的话。
  总比当个什么没前途的体育选手好——风音认为这是她爸爸的想法，而果不其然的，从他一听到她转了念头后并没有强迫她跟着哥哥一起参选就能得知她的判断是对的。
  于是她把目标转向搞定麻烦的哥哥。又或者说，他是特别麻烦却也因此特别好搞定的问题所在。
  微微垂下眼帘，风音将肉送入口中。
  经过葬送短跑梦之后，冷静下来的她倒是摸透了自己哥哥在想什么，他就是想让自己的妹妹跟着自己走相同的路、按照他所想的安排她的一切。所以，风音在不让自己受到太多损失的情况下，以喜好为主而将未来的目标选定在进入体育厅工作。
  因为那里和哥哥开会的地方很近——当时，风音是这么说的，而想法长年不被接受的哥哥嗅到了和睦的开端以后，就欣喜若狂的开始站在她那里，今天正是藉他之口说服父母的好日子。
  或许血脉的传承是真的，风音开始觉得自己操弄人心起来得心应手的。过去厌恶这些的她已经懂得将这一长才用于达成自己的理想。
  她的武器，从来都不是只有跑得快而已。
  在餐桌前与家人共进晚餐，听着诸多恭贺她走上正轨的话语，风音表面上微笑着，心思却从来都没和他们在一条线上。
  豹马又......再次成为我梦想的起点了啊......
  被千切激起的，除了崭新的梦想以外，还有从来都没有从胸腔消失的热情。
  她很想马上告诉他，告诉他世界第一喜欢还是算数的，但是这样的话，就算是在独角戏般的聊天室她也始终无法传达。
  是......中途退出长跑的我不好......
  千切的喜怒哀乐、酸甜苦辣，风音都没有再参与，现在说出这种话对她来说实在太厚脸皮，就算他看不到也一样。
  后来取而代之传递出去的，是「世界第一......还算数对吧？」的字句。就像单纯在问千切的梦想，但其实也是在问自己是否还能继续喜欢他。
  就算只有她自己知道，也没关係。
  风音此时的念头一转，让她在得知蓝色监狱对上U20代表队的消息时，得以放下一切的恐惧前往比赛现场。
  因为，千切就在那里。
  — — — —
  风音:走开啦噁心妹控(X)
  有看原作的朋友相信应该都知道
  待在蓝色监狱的人手机都被没收了
  只有用点数才能把手机赎回来
  目前好像只看到凪有随身携带手机
  其他人应该都是在漫画150话的两周外出回才拿回手机的
  所以这话是在给大家看看什么叫大型社死现场预备(X)
  套用一下蓝色监狱的利己主义的话
  现在的风音大概也是不折不扣的egoist了
  极尽才能去突破现状只为达成梦想
  之前一直有提到风音是外表看起来是乐观笨蛋
  实际上思考细腻的类型
  因为一直很讨厌家庭背景的关係所以并没有养成随时步步算计的老狐狸性格
  要说她善良也没问题毕竟待人是真诚的
  但要她城府深她也是能深给你看
  这种转变大概就像洁在场下乖宝宝、场上见一个喷一个一样
  就是有没有把才能打开来用时的态度差别这样
  蓝色监狱每个人都很会变脸所以风音也会完全没什么问题对吧
  风音发现的问题是
  原来她哥哥是扭曲的妹控
  不是他想像中的妹妹他不要
  他是认真的觉得风音只是在玩田径
  之后会乖乖跟他一样走政治
  本来在这章里有加个风音觉得他噁心的内心话
  思考过后我把它删掉了
  如果不谈未来职业的话久利根家气氛是蛮和乐的
  哥哥也会正常一点
  就一点
  要是他知道风音跟千切的往来应该会爆气吧(X)
  补个其实也算无关紧要的设定好了
  除了家里资源以外
  风音的哥哥是以「帅哥刺客」的长相优势选上的
  一直是以她哥哥很帅的前提在写这几章的
  只要我不画 我就能一直说他肯定很帅
  所以他在跟风音讲那些干话的时候我脑内的画面都是「斯文败类」的脸
  长大的风音看到他的脸总是一副冷静的不屑样
  第十章她在老哥讲话时会死死瞪着他
  那真的不是因为她刚知道生涯结束才说不出话
  而心里满满想着「干死妹控你又在公杀毁」
  越说越想画风音面对千切跟老哥的变脸秀了(X)
  提前画了完结时要用的图
  结果后来想想都是完结贺图了还是上色好了
  于是就没有多馀的时间为这几章画插图
  不过之后倒是有好几个四格想画
  像是要是风音跟蓝色监狱的大家认识的话会发生什么事之类的
  因为越设定越觉得风音跟玲王可以当朋友就决定画下去了
  但是我只是想拿她80玲王而已 因为每次画她瀏海都觉得好像凪(X)
  今天就到这里结束了
  感谢各位的阅读与等待
  我们下一章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