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渐近】

  林的同事发现林最近变了，一直以来她都是上班认真完成工作、下班独来独往，不太参加和同事聚餐，穿着打扮也很朴素。但这阵子她开始会变换各种各样的发型，有时候还是复杂的编发；脸上也开始带点淡妆。


  办公室最不缺八卦和热爱谈论八卦的人，既使完全不熟，总有些社交活跃份子能用非常自然的态度前来搭话。大家私下纷纷猜测林一定是交男朋友了才开始打扮自己（林并未在办公室公开性向），部门里的装熟魔人也忍不住来向本人求证。


  「你头发编得好好看喔！你男友帮你编的？他是发型设计师吗？」打扮时髦的同事A语气夸张地问。


  「不是男友，只是室友的兴趣。」林使用尷尬而不失礼貌的营业用语气及表情管理回覆。


  「真的是室友吗？该不会是你在跟男友同居？」同事B⋯⋯工作能力要是有脑补能力的一半，她会少很多屁股要擦，林忍不住在内心吐槽。


  「室友是女生，她看YT影片学的。」只是同时用上好几根触手，手速比影片快十倍，好像还会加入一些自创编法。


  终于从茶水间全身而退的林，回去后非常严正要求那位传闻中的室友，不要再每天帮她弄头发了，还有也不需要化妆！

  「为什么⋯⋯？林这样明明很好看！而且彩刚刚又学会新的编法喔！」目前正沉迷观看各种美妆美发Youtuber分享影片的人外室友表示委屈，她又不能用在自己身上，当然是把林当成芭比娃娃尽心尽力来打扮。


  「办公室的同事超八卦，都在乱传我交男朋友了。」


  「什么？」


  「他们觉得我交男朋友了，才开始打扮。」林觉得可怕的是她连审美都有办法调整成符合人类大眾的标准。


  「⋯⋯才不是！明明是女朋友！」


  「⋯⋯女朋友？我好像还没答应啊⋯⋯。」林发现这位外星朋友还挺会偷换概念的，一个外神等级的真的可以这样卖萌耍赖吗？

  再次没能拐到林的彩只能嘟着嘴，把头埋在肥丁毛里求安慰。


  总之，最后在双方各退一步互相妥协下，彩答应不帮她弄太华丽复杂的发型，妆也只上自然裸妆。


  更加（从网路上）融入人类社会后，彩发现「钱」对人类而言似乎很重要。碍于她的状况不能找普通工作，在研究了当Youtuber的方法后，请林帮她办了一个帐号，频道说明还很直接地写「外星触手怪」。而频道的经营的内容居然是⋯⋯袖珍娃娃屋和微缩场景製作，除了少女心爆棚的娃娃屋和写实场景外，也有天马行空的科幻场景。


  林完全不知道彩哪时候又研究出这些，不过她已经完全不会再惊讶了。林很乾脆地根据彩提出的需求，帮她先买了初步会用到的工具材料，等到开始有收益后，彩就自己上网买材料了。


  为了证明是本人做的，影片中至少要让手入镜，彩在外形及动作方面的拟态已经能够完全和人类一样，戴上同行用来隔绝顏料的黑色橡胶手套，就能完全遮住肤色了，看起来完全就是人的手。虽然每个作品的影片都快转纪录了大部分製作过程，但少数极为精巧的部件是她操作细如丝般的触手做出来的，这类画面当然就不会收录进去。


  拜高智慧生物开掛般的语言学习能力，她每支影片说明都用了中、英、西、法这几个语言书写介绍，加上偶尔会公开徵求频道观眾想看的场景来製作，真实性更高，引来不少跨国订阅者甚至还有疯狂死忠粉丝。


  对观眾而言这位大触非常神秘，没露过脸，只能从手型以及解说的声音自动脑补是位美丽姐姐在做模型，还有了个「触手女神」的微妙暱称。其实还真的挺贴切的。


  「你赚得都比我多了呢！」经纪人兼影武者兼人头帐户提供者．林故意酸溜溜调侃她。


  「彩想送林喜欢的东西给林！」彩完全没在意，倒是还挺志得意满。她之前看讨论版大家在讲怎么追女生或让老婆开心，情人节要请老婆女友去哪间热门难订位的餐厅吃大餐，或是老婆女友想要某某名牌包或化妆品之类的，她都认真笔记了。「林有想要的东西吗？名牌包包或是鞋子？还是香水？可惜我不能带你去餐厅吃大餐⋯⋯。」


  「谢谢你，但是我自己有赚钱，真的想要什么会自己买的。」感受到彩失落得像瞬间消了气，林还是安抚了一下。「你有这份心就够了，钱是你辛苦赚的，好好留着自己用。⋯⋯不过别再看那些直男讨论版了啦！」


  虽然嘴巴上这样讲，林还是很感动的。只是她再次忽略了外星室友总是直球对决加上不听人说话的毛病。


  「那彩这么努力，可以有奖励吗？」果然又被拒绝了啊！不过朝着厚脸皮贴上去就对了的方向进化的彩，很快就切换成撒娇模式。


  「⋯⋯你想要什么奖励？」不好的预透明还偶尔会冒出几根触手蠕动的外星生命体勉强起身勉强起身吻，」外星生物对手指，状似娇羞貌，「每次影片里的人⋯⋯看起来都很舒服，林的脑波一定会非常香⋯⋯！」


  「你好像跳过前一个阶段了？」


  「啊啊～又被发现了啊⋯⋯果然骗不到林。」她其实也知道成功的可能性太小，只是想试看看是否能在去做那件事之前得到一个纪念物。


  「但是，好吧！你赢了。」林摊手。「我答应你，来吧。」


  「⋯⋯林？是答应哪个？」彩以为自己的拟态耳膜变形接收错音波了，正盘算着是不是要偷偷打开窥探的通道。


  「你希望是哪个？」


  「当然是⋯⋯都希望！⋯⋯但是⋯⋯哪个⋯⋯」


  这位外星朋友还真是，撩的时候不是很直接吗？答应了却又一幅不相信的样子是在小看谁？林一把将对方推向沙发兇狠地警告：「不准把舌头变成触手！」


  接着林终于嚐到了「舔起来应该很清凉」是什么触感。


  彩如愿得到了指定的奖励，但比起她相对不发达的触觉，正在承受的脑波包围攻击让它舒服到身体已从人型崩回原型，并十分艰难地克制着才不至于让舌头化作触手、也不溢洩出电流。


  倒在她身上的林只觉得自己像是突然身陷在水床里，其实还挺舒服的。抵着那团说不上是什么形状、透明还偶尔会冒出几根触手蠕动的外星生命体勉强起身，故意恶狠狠说道：「定力这么差，到时候怎么继续下去？」


  「因为⋯⋯脑波太舒服了⋯⋯！林的脑波好香，好喜欢！」彩回神后只花了几秒就恢復成人身拟态，还意犹未尽地黏在林身边蹭着脑波。


  「林刚刚说⋯⋯到时候继续下去，是哪时候？」


  「⋯⋯看你之后的表现再说了。」


  既然确定了关係，就不需要再扭扭捏捏，晚上林享受到了夏天抱着凉凉的异形抱枕睡觉的畅快，彩则是可以正大光明在她最爱的脑波包围下进入冥思。


  原以为小日子会这样顺风顺水过下去。


  隔天下班后，彩不见了。


  触手怪频道也断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