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四十三、无可救药

  幕四十三、无可救药
  拍摄进度即将进入最后的高潮。
  两人的感情越来越深，也变得越来越离不开彼此。男人的独佔慾几乎毫不保留的显现出来，苏行并不反感，他深切需要男人的重视。
  然而在某一天，意外还是发生了。
  苏行下课后，没有立刻照平常时间去到男人家，因为他在路途中遇见朋友因身体不适而昏倒，他连忙上前搀扶一把，并好心的送对方回家。
  这样折腾下来，等他注意到时，发现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他焦急男人会担心，连忙向朋友告别，匆匆忙忙就要跑去男人家。
  然而他才刚从朋友家的门口出来，小腿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重重的击了一下，他整个人往前扑倒在地，馀光看见一双熟悉的皮鞋。
  他抬头一看，男人正站在他的眼前，不知道来了多久，目光冰冷的望着他。
  苏行从没有见过男人这种目光，顿时吓懵了。
  他想要站起身来，却发现双腿痛的动不了。然而男人却没有想要去搀扶他的意思，甚至连一句轻声安慰也没有。
  苏行心中感到莫名的惊慌，立刻哭了出来，他也顾不得自己的狼狈模样，伸手就去抓男人的鞋子。
  男人退一步，他就使劲往前爬一步。就这样来回僵持了几步，男人驀然叹了一口气，把趴在地上的苏行抱起来，走回车上。
  苏行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腿伤怎么样了，只是依偎在男人怀里，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到安心。
  坐在车上，他想起男人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万一你逃走的话，我会打断你的腿。”，好像突然间就明白男人的反常了。
  苏行急急忙忙道：“我没有要逃走。我只是……”
  他一五一十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都说了。
  男人听了之后，态度不但没有变好，反而更生气了，“如果他是要诱拐你的话，刚才那一小时内，什么事都有可能会发生。”
  “不会的。他……”苏行在男人的瞪视下噤了声。
  “你明白我是什么个性。”
  这句话让气氛僵到冰点。
  男人这种陌生的态度让苏行害怕极了，他不是怕男人兇他，他是怕男人永远不再理他，“对不起，我不知道这触到你的底线了。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男人闻言总算松了眉头，但没有说一句话。
  到家的时候，男人还是心软了，小心的抱着苏行坐在沙发上擦药，“疼吗？”
  男人温柔的语调让苏行忍不住觉得委屈，“疼……”
  男人轻声道：“我还是没办法下狠手……”
  他是刻意避开骨头的位置，但因为下手不轻，所以还是皮开肉绽的看起来有点严重。
  苏行却完全不在意了，他轻揽着男人的脖子与他接吻。
  男人捏着他的下巴加深了这个吻，掠夺的气息中带着某种痛苦的压抑，“我其实很害怕。如果有一天，你还是想要离开的话……”
  苏行看着男人，认真道：“那你把我绑起来好了，这样我就永远无法离开你。”
  他看见男人的眼神亮了一下，像是突然间所有的徬徨迷惑全都消失不见。
  苏行无法否认，他有病，他喜欢男人痴狂的爱着自己的模样。这对他来说，比任何人的重视都让他更感到安心。
  因此他愿意成为对方一辈子的囚徒。
  苏行又说：“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只要你一直都像这样子看着我……”
  后来，男人果然按照苏行的提议，严密的监控他的行踪，就算在家也会用一条锁链拴着。苏行仍可以自由活动，只不过离不开男人的视线范围外。
  伤好的时候，这一条条用过的锁链几乎都变成情趣了。
  男人要求苏行在家的时候不能穿衣服，再配上特製的锁链，看起来就像是被圈养的小奴隶。他几乎不分时间地点的按着苏行做爱，让他在各种刺激之下高潮。那些铁鍊或者绳索在他身上缠绕出一圈圈红痕，没有真的受伤，但有一种被凌虐过后的美感。
  男人用舌去舔舐那些痕跡时，苏行还会敏感的颤抖着说：“还要……”
  后来矇眼做爱的情形又出现了。
  苏行的四肢被捆，身体彻底的被打开，这时候男人架了一台摄影机在他前方，按下录影键后，才把苏行的眼睛矇上。
  苏行有些害怕的颤抖，但更多的是兴奋。他想起当初男人矇着他的眼睛做的那些事，居然还有些怀念。
  “想什么呢？这么兴奋……”为了让苏行裸露的身体完全进入镜头，男人绕到他的身后去抱他，一手握住已经半勃起的小东西，熟稔的玩弄着。
  苏行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但还是回答道：“想你当初故意不让我看你的长相的时候。”
  “还有时间想这些，在拍着呢。”男人摸到一半放手，开始玩弄他的乳头。
  “唔……”苏行欲求不满的动了动。
  男人故意恶狠狠的道：“乾脆把你的性爱视频寄给你那位朋友好了，让他知道你到底是谁的人。”
  这件事男人记恨很久了，每次都故意以此做为藉口要惩罚苏行。
  苏行被撩拨的有些忍耐不住了，“别说了，快点……”
  “你真的不怕？”男人觉得有些奇怪，明明他都在苏行的眼前录影了。
  苏行无奈的道：“你拍的还会少吗。”
  “你知道了？”
  “嗯。”
  江锋从很久以前就开始跟踪苏行了，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拍，拍他走在路上的一举一动，拍他与旁人说话的模样。那时候苏行年纪还小，男人根本不敢介入他的生活，一直就这样暗中保护他。后来，苏行家的钥匙会失踪也不是偶然，被男人拿走了。为了自己隐秘而求而不得的渴望，他开始在他的家里装监视器，那时候苏行已经是一个美少年了，五官开始长开，身材纤细，四肢修长，白皙的肌肤与柔韧的腰身几乎都要让男人把持不住。在漫长寂寞的夜里，他都是靠着这些东西抚慰自己。
  他其实并没有真的想要介入苏行的生活。他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自私自利，独佔慾非常重，而且在性事上稍微有虐待的倾向。
  这个漂亮的少年不应该就这样毁在自己手里的。
  但是苏行发现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找出自己。男人无奈了，觉得这隻可爱的小猫撑不过三个月就会放弃，但少年持续了一年，坚持到男人都忍不住想要见他了，甚至还故意惹出麻烦。于是男人去见他了，想让他知难而退，甚至还故意做了妄想已久的事，但少年还是不断的依偎过来。像隻被拋弃的小猫一样，渴求他的重视，渴望被爱。
  所以他终于伸出魔爪了，用愉快美好的性爱去引诱他、疼爱他，用那些情人间的私语去挑逗他、撩拨他。
  他的每一次反应都能让男人感到极大的满足感，终至再也无法放手的地步。
  男人愣了一下后，才回答道：“这些东西，我只会自己一个人看。”
  “我知道。”苏行想了想之后，又说：“我只是不能理解，我本人都在这里了，为什么还要拍。”
  “大概就像纪念吧。做习惯了……”男人又说：“你大概不能理解，这些东西陪我渡过多少个黑暗的夜晚……”
  听见这样的话，苏行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个男人，明明会做粗暴的事，口中却说着最繾綣的情话。
  “那就继续拍吧，拍到你高兴为止。”苏行笑了笑，“反正无论如何，你都要看着我，你也只能一直看着我……”
  “是的，我无可救药的爱着你。”
  “我也是。”
  这其实是一个病态的、不正常的、试图用精神服从以及性爱调教的手段让另一个人爱上自己的故事。
  但这个剧本却有一个相当美的名字，叫做《用爱圈养》。
  杀青之后，瑞希回想这整个故事，总觉得心底有些触动，但又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虽然是以治疗为由才接这部片的，但总觉得整个剧情的进度及走向，好像都跟他的情况配合的刚刚好。像是有人刻意操纵的一样，他明白君待应该出了不少力，但是这个剧本……
  瑞希想了想，趁着君待不在的时候，偷偷跑去问导演。
  导演讶异的看了他一眼，说：“我以为你知道，这个剧本是君待写的。”
  瑞希愣了一下。
  “他本来说，如果不符合市场需求，卖不出去的话，他就自己买下来收藏。”导演摇着头，笑道：“但看了你们两人的表现之后，我反而觉得，这部片会火。他似乎是太低估自己的魅力了，当然，你也表现得非常好……”
  导演后来说了什么，瑞希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突然想起他们讨论剧本中关于江锋的那一幕，满脑子都是君待最后说的那一句话：明明是我先喜欢你的，却感觉被你爱得更多一点……
  他忍不住在心里反驳道：哪有，明明是你比较爱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