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酸柠檬

  午餐过后，大家又在这房子里转悠了几圈，一起玩了几圈桌游。
  到晚上才回去。
  这学期有两个学姐退出了他们电影制作社，又有几个男生被秦乐怡吸引来加入。
  全社包括夏棠，只剩下三个女生，另一个学姐有了男朋友。于是每次活动结束，总是她们三个一起吃饭。
  虽然话还是说得不多，不知不觉也建立起了坚实的食堂打饭情谊。
  连文思思都觉得她们很要好。
  “秦乐怡都不怎么跟其他女生说话。”她说，“也就你和她走得最近了。”
  家境普通，长得漂亮，个性又不爱搭理人。
  总是会生出乱七八糟的流言。
  在夏棠看来，但凡那些流言有一条是真的，长成秦乐怡这样的女生都不至于加入他们社团，每天冷着脸拍那些剧情傻兮兮的视频。
  唯一一次参加社团AA制的聚餐，还是有暗恋她的男生请了全组人的课。她带着包过去吃完，没跟男生说一句话，就又带着包回去。
  某种意义上倒还挺酷。
  夏棠在考虑要不要搬出宿舍去住。
  她提出来的时候，视频通话对面的大少爷没一点惊讶的样子，看着她，再自然不过地问：“你看上了哪里的房子？”
  “我说的是租房，不是买房。”夏棠垂着死鱼眼纠正他的语气，“要在学校附近，要是我租的起的，超出我预算的房子你就别想了。”
  想搬出去的原因还是因为社团。
  能挣笔零花钱的同时，占用的时间也越来越多，都快干成了一份兼职。
  有时需要晚上剪视频，有时又要带着一大堆的器材回宿舍。偶尔在校外帮人接拍摄任务，错过了关门时间，还要叮铃哐啷带着一大堆东西踩点赶回宿舍。
  如果在学校附近租一处小小的地方，就能变得方便不少。
  当然，对面这大少爷肯定是都不会满意。
  她攒的那点钱能租到的地方，当然是很小很小。
  小到说不定连他都放不下。
  “算了。”夏棠仔细算了算租金和性价比，撑着脸又说，“果然还是住学校最划算。”
  卫川生的社交账号上今天也更新了一大堆照片，夏棠在其中也看到了陆霄。
  他们大概正在学校阶梯教室之类的地方，有一男一女坐在后排角落。
  陆霄靠着椅背，而身边的女生正用一只手把漂亮的金发挽到耳后，指着桌上的东西，侧过脸像是在问他什么，陆霄也顺着她的视线一同看去。
  虽然只是照片的小小一角。
  其他照片里有女生的全身照，长得很像好莱坞电影里有个以甜心闻名的当红女演员，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她的账号下有打网球的照片，有滑雪的照片，有熬夜赶论文的照片，还有穿着低胸连衣裙和朋友们一起喝酒碰杯的照片。
  夏棠及时地把手机关掉。
  她倒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床帐，心里觉得一点都不好。
  真完蛋，她从前看见漂亮姑娘从来只觉得高兴没想到过要自惭形秽。
  都怪陆霄。
  这个学期，好久没见的李子沫也在H城有交流活动。
  两个人约在夏棠学校附近见面。
  对于重要的朋友，夏棠换上了自己趁打折时才买的衣服。
  对床的林灵探出脑袋打量一番，建议道：“你这脖子看着有些空，要不要戴条项链？颜色配一点的，有没有红色的？”
  想想看，她好像的确有一条红色的项链。
  虽然一直没有戴过，都快忘了它也是一条项链。
  夏棠把红宝石项链从抽屉最深处的铁盒里翻出来，站在镜子前，手指捏着吊坠转了又转，看它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样子，仍然觉得很陌生。
  要是丢了也很危险。
  想了想，最后还是戴着出门。
  出门时，正好撞见对面宿舍的翟欣然也一道下楼，她笑嘻嘻打了声招呼，又注意到她的首饰，夸赞道：“项链很漂亮啊。从前怎么都没见你多戴戴？”
  “这个么……”夏棠又垂眼，不自在拨弄了下胸口的吊坠，撇撇唇说，“从前都快忘了。”
  快大半年没见，李子沫看上去也有了些变化。
  该说是温柔，或者是知性，总之，越来越跟她妈妈有一些像。
  她们去过市区的寺庙和古迹，又去附近的小店吃甜品。两个人聊起了大学以来的近况，班长也在他们城市，还托李子沫向她问好。
  林清让和她同一所学校，果然也还是风云人物。
  至于刘烨熙，高考后去了国外，现在在澳洲，最后也还是没有能表白。只是段大家都知道的，无疾而终的暗恋。
  “你现在还和陆霄在一起吗？”李子沫搅着杯子里的冰沙，看着她问道。
  “在是在一起，”夏棠先吃完了，捏着吸管拨底下的小个柠檬，“不过还是和从前一样，不在一个地方。”
  异地恋啦异地恋。
  “现在想起来。”李子沫不知道想起什么，忽然轻轻感叹了句，“他那时在学校，其实表现得很明显吧。”
  夏棠松开了吸管，好奇：“为什么这么说？”
  “你刚转学到的那一天。”李子沫舀起一勺冰沙，声线仍然是细细的，“他第一次在课间路过我们班的教室门口，后来也经常出现在楼下，那时候，应该是特意想来看你吧。”
  以至于之后，在走廊上被他撞上。
  听起来真是很久远的事。
  夏棠撑着脸，抿了抿嘴唇，看杯底融化的冰块。听着李子沫又说：“所以，我总是觉得。”
  “你们无论在哪，最后总还是会在一起。”